笑我像狗

【卡带】打扰（终）

爱情能让一个人变成什么样？对于旗木卡卡西，纵为天才，也甘心跌入凡尘了。

改变是从细节开始的。

清晨，以往到校前半个小时就会看到的身影开始缺席，而正主则漫步于木叶中学和晓中学那条共通的路上，数着步数等着某个笨蛋压着时间点自他身侧呼啸而过。那时的宇智波带土在旗木卡卡西眼里，每天都会慌忙出新姿势。有时支楞着头发，书包肩带在他的溜肩上从来就不老实，有时走在路上，嘴里还叼着半片吐司，草莓酱糊在嘴角，让卡卡西猜想这个笨蛋应该要忘记擦嘴了。最有意思的一次，这个以飞奔为常态的人在经过他后，身后居然还带着“尾巴”——柱间先生在他后面追跑，手里要是没看错，捏着的是他的水瓶儿。两个人像是在街边上演一出接力赛，接连的呼哧带喘，场面振奋人心，激烈至胶着………近了近了……终于，柱间选手日常的晨练发挥了作用，成功的将接力棒交与宇智波带土选手……而宇智波选手则以傻笑为号，进行着最后的冲刺…成功了！！！！他今天也差点迟到……

旗木卡卡西作为裁判员在心里拼命鼓掌，以作为整场赛事的终结。

宇智波带土好像天生就带有这样一种魔力，有本事让周遭的一切都变得生动，哪怕那里曾经是一潭死水。旗木卡卡西已经不止一次看到过令人尊敬的柱间先生抛却了大人形象和他一起没大没小，平时不苟言笑的宇智波斑为他打一些孩子气的小掩护。当然，他也没错过二人看着宇智波带土时眼里掩饰不住的温柔。毕竟，就连他也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不知何时起，冷漠的眼神中便开始沾染上在意，情绪也会跟随着起伏，他开始感觉到心脏的跳动，他也因此更像是一个活人。

“来吧，这里有你能生存下去的路。”

他顺着内心里那个小少年的指点，探向那只纤细的手
腕，将手指插入对方指缝，望向那双暗含着星空的眼瞳，从此，一往无前。他的心海开始泛起涟漪，直到最后，引发山洪，激起海啸。

而这些，他都隐藏得仔细，举止中也带有类似的慎重。

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

真好啊…

类似的状态持续时间并没有很长，毕竟，身为十八的少年要高考了啊。

记得那段时间，他旁敲侧击，多方打听，整个过程活像是谍报风云，既要知道宇智波带土有关高考的准确信息，又不能让人看出他在意这个。终于，在一系列不能言说的忙碌过后，他才得以在那两天准时出现在考场的校门外，站在路旁的银杏树下，目送他的少年。

啊……那个学校门前的马路上碰巧也栽种着银杏呢，旗木卡卡西有些后知后觉地想。相对于宇智波带土的无知无觉，卡卡西在树下独自怀揣着他的甜蜜与苦涩。

那一天，作为收获，他爱上了银杏。

临高考前的夜晚，旗木卡卡西买了一罐酒，牌子和他书柜中的那个一样。

他没有开灯，在昏暗中用食指拉动拉环，听到了嘶的气音。他就着月光从书柜中拿出了那个相似的，摸索着瓶身，将酒液艰难而缓慢的顺着不大的瓶口倾倒了大约一半。

之后就走至镶嵌在卧室南墙的窗框前，隔着窗玻璃，在银色的光线下反复推敲，当时的宇智波带土究竟是以何种姿势将薄唇抵在了何处？他认真回想着那个美丽画面的每一个他能想到的细枝末节，恨不能连少年当时手肘的弯曲角度都完美还原。

银色的人儿在银色的月光下用同样色素浅淡的唇去探索心上人三年前留下的印记，就像是一场间谍之间的信息交换，隐秘而伟大。

哦，这恼人而甜蜜的暗恋。

爱情会让一个人变成什么样？对于旗木朔茂，这只是让他极有主见行踪成迷的儿子，一切的生活轨迹，都有了预兆。

他记得那天自告别柱间先生与斑先生后，他试探着说过一句。

“宇智波带土，那可是个好孩子啊，也不知有没有看上的女孩子，没有的话，我倒是可以介绍的。”

轻松的氛围无端紧张了起来，他向来对旁人事务冷漠的儿子皱了眉，低了头。于是，一切欲盖弥彰，无处遁形。

若除开性别不谈，这两个人倒是真的很合适。朔茂宽容地想。自家的儿子，就像是暗含着古老血脉的婴儿，自打出生，就老了。一切都在按部就班，他虽然干的不错，却了无生趣。而宇智波带土就不同，不，是截然不同。在旗木先生看来，这个孩子最难得的一点，就是他那个一成不变的少年心性。天知道那天路过派出所门口，看到青年那双流转着笑意的杏眼时，自己按耐着多大的惊讶。毫不夸张的说，恍若那个还是十三四岁，在街边扶老人的少年，在望着自己一般。时光真的很偏爱他，这让朔茂有点羡慕。

可令人惊讶之处并不止这一点。在接下来的闲谈中，他又从眼前人的得体举止上，窥探出了些许成熟意味。这让他想到了一句话，用到宇智波带土身上好像刚刚好。

他从未长大，但一直在成长。

好了好了，作为一个傻白甜的爱情故事，若是旗木卡卡西的恋情永远止步于暗恋这种既没有前途又自我折磨的阶段，是不被允许的。

爱情会让一个人变成什么样子？它会使勇敢的人胆怯，也赋予暗恋多年的痴情儿捅破窗户纸的冲动。

也许是情景重现得太过，当把宇智波带土推靠在当年那棵银杏树下时，旗木卡卡西才猛然清醒过来。可宇智波带土还迷糊着，一场偶然的醉酒也因此变故而更像是一次蓄意的谋划。

这一回，高人六厘米的换成是他。旗木卡卡西学着当年人的姿态，微弯下脊柱，将距离一缩再缩。

“带土，”头一次，小实习生没有喊他前辈。“我…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到现在…都是…”旗木卡卡西第一次有了张口结舌的切身感受。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臂，带着害怕被拒绝的胆怯，环上了对方的肩膀。他不可避免的说话结巴，指尖颤抖。好在，宇智波带土意味不明地没有选择推开。

旗木卡卡西埋首在那个曾在梦中千回百转的颈窝，轻轻的呼吸着周遭珍贵的氧气。

啊………多少个漫漫长夜，可怜的少年却在做着白日梦……

梦中的他啊，就像现在…

可他的恋人不知道。

即使是现在，也许也不知道………

这个折磨人的上帝，弄得他有点想哭………

“卡卡西，”梦中的恋人开口了，“是你吗？”

像是回应他的臆想，他的少年呼唤了他的名字，手指轻抚着他的后脑，轻易地将他从幻境中拉扯了出来。

“啊…是你吧？就像十八岁那年夏天一样……”

烟花在耳边炸响是个什么感觉？旗木卡卡西说，也许就像现在的他，心如擂鼓，耳鸣目眩。

他有些急切地想抬起头，看一看心上人此间的模样，却被不解风情的恋人阻断了动作。旗木卡卡西明显感觉到了怀里肌肉的紧绷，连忙重新伏低身子，将脑袋又妥善到他的肩头。

没有上一次依偎时的慌张，银发的少年人没有再一次选择将黑发小伙伴扔到他家门口就仓皇出逃。他给自己壮着胆子，强忍着逃离的欲望。

因为，他是打算留下的。并奢望着可以在他枕边，看着他绝情的老去。

“卡卡西，你刚刚，是在向我告白吗？”黑发宇智波的语气带着点不确定的上扬。

“嗯嗯。”卡卡西有些激动，怕他听不见似的又重重点了点头。

一瞬间，宇智波带土感觉耳朵有些发热，搁在肩膀上的尖削下巴让他有点痒。他忍耐着没有推开造事者，反而又用了些力，把对方扣进怀里，不让他挣脱，亦不让他抬头。

“带土？”饶是天才旗木卡卡西，也没有抓住宇智波带土这一系列动作的要点。怕他紧张，他只能屏住呼吸，安分的呆在他的肩颈，疑惑又不安。

“嘛…卡卡西…我的脸现在有点热…”他的少年终于开口了。卡卡西感觉到，他因为不适，蹭了蹭自己的发际。

“你别抬头好不好，”宇智波带土有点不好意思，又缩了缩脑袋。

“脸红的时候啊，我不想让人看到诶……”

至此，有关于旗木卡卡西的暗恋宣告终结。

在经过数年的跋涉，他最终找到了通往宇智波带土心灵的法门。黑发笨蛋听到了敲门声，并在开门的过程中听到了银发访者将反复练习多遍的台词尽数吐出。

“宇智波带土君，有心打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