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我像狗

我曾有时候让你感到温暖嘛?






因为文章不打tag,所以浏览量一直上不去……其实,我是想说看到文章的都是有缘人,特此恭祝各位看官大吉大利,福寿双全233333




有些文章被屏蔽掉了,可以私信我噢,我看到会补的~(ꈍᴗꈍ)

【卡带】若我们相安无事

深夜诈尸……另,感谢所有看文的小天使ʘᴗʘ






有一个烂大街的传说你有没有听过?

话说在这片离屯子不算太远的深山老林里边儿藏有神明,唔,不对不对,是神兽,诶呀,还是不对,算了算了,反正不是人。往上捯饬不了几辈儿人,咱屯子里的倒霉蛋儿曾瞧见过,那东西非但没伤人,还让傻子许一个愿望。你说什么?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对啊,确实没有,凡事都讲究代价,你这么小就懂这个道理,难得难得。不得不说,你小子……

你小子蛮有前途的嘛。

可惜凡事都有它自个儿的戏本子,老套得要命哦。傻子纠结了好长好长的时间,长到那个灵猫崽子都怀疑要被迫陪着这块榆木疙瘩老死完事儿了才提出要许愿来着,就好像是才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茬子事儿似的。对啊,说出来你还别不信,那傻子还真就觉得这事儿有那么点烦人……要不说怎么是个傻子呢。


你猜猜傻小子最后许了什么?嘿……你肯定猜不着,我也充个老好人不为难你啦!他竟然许愿说希望那个活物能完成夙愿羽化成仙……

嘛嘛,这样看来,他到真真是个傻子,白白浪费了好时机啊……


若我们相安无事



01

席不暇暖激浊扬清的木叶村六代目面目愁苦内心欢快地迎来了姗姗来迟的死亡,他迫不及待地阖上了双眸,自动自发停住了呼吸。

旗木同志从没费神想过自己下辈子会是个怎样的光景,因为他知道,想也白想。啧,要不说这是个聪明人呢。

也许真的是上辈子作孽太多,身上挂着的人命沉重得将他拖拽出人道,今生才得出这么个结果。前世为人的卡卡西甫一睁眼,望见的是对面一片毛茸茸的雪白。


总结一下,这辈子的他还是那个天煞孤星的设定,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只闻其名的师兄和一个快看腻了的师傅,人际关系单薄得就连个三角形都比划不全面。教他的师傅跟他长得很像,就是脸上比他还要多出两道血红的印子。师傅说他叫扉间,可平日里他听山上成精的老妖怪们都管叫他门二。



这就让他这个做徒儿的很有些诧异。

门,可以理解,可二从何来?卡卡西仔细想了下,将他为数不多乏善可陈的记忆抡过来翻回去烙煎饼似的两面儿摊匀,也愣是没拎清这其中的道道儿。他师傅别的不说,智商那可是杠杠的,不说二,就是二的二次方都难以去形容他的伟岸。所以说,应该是还有个叫门一的,就是不知去哪儿了,这么些年也没个动静,瞧着师傅神色怡然,估摸着应该是夭折了吧,掐了下如今不能算是手的爪子,卡卡西愉快的盖棺定论,顺带咽下了师傅塞给他的河鱼肉。哈……真鲜!他吃得嘴角流油,烫得直吸气。



没错,师傅是个不吃生食的奇兽,总能想到法子弄出点儿火来,不是法术的那种。卡卡西一开始总也琢磨不透这其中奥妙,直到很久之后,一次无意中撞见有个留小辫儿的在他师傅面前用手燃火,方才顿悟,继而啧啧叹息,自己那时真真是傻到家了。

师傅言传身教授业解惑,几年间,他得了这位诸多真传,真心觉得这辈子摊上的师傅也是挺不错,从不藏着不掖着。扉间告诉他,他们身为异兽,除过吸食天地精华,但凡有点上进心的都要力争上游,羽化成仙。千年之前,有个叫漩涡鸣人的,就是他传说中的师兄,白毛上还镶着金边儿,好看的紧,就飞升了。

可说到飞升,这其中还有些门道,需要找到那个命定之人,也就是说这事儿仅仅靠自身努力还不成,需要点儿运气。


嘛嘛,重点不在这里,卡卡西敲着脑海里的小黑板,哼哼出声。他到现在都还记得,自家师傅说这番话的时候,眉目平和,举手投足还是平日里的做派,一副云淡风轻慢生活的出世模样。不过,这太极可难不倒他,聪明的小徒弟依旧顺着老头子的眼角眉梢揪出了端倪,星星点点,串连成线。他师傅吧,叨咕了半天,其实就一句话,小子白吃白喝这些年,该出师滚蛋了。


于是,语带不舍实则内心毫无波动的死鱼眼徒儿瞅了瞅面前满脸多看他一眼都嫌烦的师傅,想了下自己也没啥可收拾的,便冲着恩师点了点头,就此别过,轻轻巧巧几步子,山林便被他甩到尾巴尖儿。


师傅之前同他讲过,林子外边儿有个屯子,里边儿住着人,大部分好像是姓宇智波。听说那群两脚兽喜着黑衣,面目倒很清秀。近来年轻人多去城里闯荡,村子里老人小孩居多。

其实这些也还都不是重点。旗木卡卡西记得真切分明,他家师傅有一晚在打呼噜前曾同他念叨,那群人喜欢猫,尤其是黑的。

小子随爪掐了个印,想着事不宜迟,摇头晃脑化成一只小猫咪,尾长身细体态昂扬。盘算着这模样下去应该饿不着,便冲着有人声的地方一往无前,将脑袋瓜里最后的疑虑也顺便甩给顶上青天。

也不知,这群人,喜不喜欢白的。


实践出真知。这话也不知是谁先讲的,真他娘的到位!旗木小同志饶是天资聪颖过人,也愣是没有想到,就他目前这个小身板,能不能走到村口其实都成问题。啊,快死了。他趴在被人踏出的土路上,四肢伸平,五体投地,骄阳下只瞧见一小坨蔫巴巴的白色。卡卡西扬起小脑袋,望了下连村影子都没有的前途,一瞬间有点难过,脑海里飘飞出一道白光,想着师傅对不起了徒儿不才可能要先走一步,就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02

“瞅瞅你,多大了,怎么小时的毛病一点没改?!整日往家里捡小动物,都说了救不活的,白费啥力气呢!”村口的老汉一瞧见来人就一阵头疼,他怎么也没能明白,好好一家子精英咋就出这么一个异类。


来人名叫宇智波带土,是这个屯的原住民,性子良善,为人忠厚,模样也不差,只可惜是个孤儿。这孩子小时受过不少苦,平日里也不怨天尤人,还喜好助人为乐,可能老天开眼,愣是让离村多年的家主一眼相中,带在身边指点一二。想到这儿,老汉有些黯然,就是前些年家主过世,这孩子又成了一个,虽然知书达礼,也没甚作为,叫人白白可惜。

精英的家里边儿,无作为就等同于没出息,在屁墩儿上顺手磕了磕烟袋子,老汉又叹了一口,要那些个热心肠作甚?能当饭吃还是咋的?傻!



傻人带土一手握着猫,一手拿着自己上山里寻到打算做农具的木头,往自家里走。刚踏进门坎,就将木头支楞在墙角,将猫搁上炕。他翻身取了粗瓷碗盛水过来,又从锅里掏出个馍馍掰碎放到水旁边。拾掇条凳子在炕沿儿支起下巴,才不紧不慢把猫撸醒,在那双半睁的眼睛注视下,用下巴点了点吃食的方向,一脸的不用谢我。


就这样,卡卡西便住下了。也顺便,他不叫卡卡西了。还记得那是个晌午,太阳晒得人眼晕。带土和卡卡西扛不住炎炎夏日,都躲在院子里的树荫下。蒲扇一晃一晃,白猫舒服得直打呼噜。宇智波敞胸露()ru,精壮的身材很有些看头,可惜主人家毫不自知,一手摇扇一手嗑瓜子,喀吧喀吧,让卡卡西直想给他一尾巴。

前些年带土弄来了棵苹果树苗,结出的果子是国光,果小脆生,酸甜可口。如今,小树长大,冠幅不大不小,一棵树立在院子里,也不显得单薄。夏日里的树荫刚好够拢住他们俩,这让带土萌生出了本该如此的宿命感。

“嘛,”说人话的这个眼神里有些捉摸不透的东西一闪而逝,语调戏谑起来,开口就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欠揍形状,“还没给你起名字,不如,就叫西瓜子吧。”







03

西瓜子坐在墙头上,眼看着满满一条街的红,就猛地想起师傅口中的凤凰树,火辣辣,热乎乎。锣鼓喧天,人声鼎沸,都说着谁谁家里娶亲,姑娘叫琳,真是恭喜恭喜。新娘子盖着红盖头,踏出轿子的纤细身形有些镇不住场子,但旁边人的一脸桃花笑面还是挺和气氛。就在这样的欢天喜地里,他想起了自家那个连出门都没勇气的怂货,叹了口气,不甚留恋地踩着大地红的碎屑与喧嚣背道而驰。


西瓜子知道带土喜欢琳这件事其实是个意外。宇智波带土是这个村子里少数留下来的年轻人。他在林子里开了块地,土地随力大,排水性好,背阴。带土不种稻谷,年初,他会在土里撒上人参种子,然后数着日子来照料这些个日后的胖娃娃,看着它们长出枝叶,花朵由绿变黄,最后是一片暖洋洋的红。这些东西值钱,宇智波带土也松闲。平日里,带土会和自家的猫一道坐在门坎上,嘴里叼着自制烟,眯缝着眼消磨时间。老家的烟叶不比城里的香烟,讲究烟叶薄厚有无斑点,抽烟的时候,须深深吸上一口,在肺内停留一下再缓缓呼出,醇厚芳香,叫人精神爽利。但带土并非日日如此的。当人参长成,到了收获时节,他便上城里,卖给这几年识下的老顾客,换下来的钱财一部分存起来,一部分用于买些日用品,以及特意带给琳的小礼物。有一次是一瓶护肤霜,有一次是一个小音盒。

西瓜子从何知晓带土心意,大约是他闲来无事的一次跟踪。平日里,同村里人打架斗狠都没怂过的带土,没有胆子去望一望对面姑娘的眼眸。尤其是这种可以提升好感度的关键时刻,他甚至连面部表皮下的毛细血管都控制不了。红霞满天飞,宇智波带土才像那个要出嫁的大姑娘,连特意二字都说不出口,“我路上无意看到的,就顺手……哈哈。”带土抓耳挠腮,感觉要哭。要是搁在往常,西瓜子是乐于看他出糗的,不夸张的说,是喜闻乐见百看不厌。可这一次,他难受了,尽管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他憋闷着一口气,满脑子都是带土怯生生的那一句“琳”。等到宇智波带土回来撸他的猫,猫咪给了他一个耷拉着尾巴的小屁股,喵都没喵上一声。身为一个地道的汉子,宇智波带土没多想,就由他去。


回到家,宇智波带土已经不负众望地用劣质酒精将自己成功放倒。借酒消愁的凄惨模样让西瓜子有些吃不住,心疼地跳上桌,尾巴卷住还握着酒杯的手腕子就又往他臂弯桡侧靠了靠。这时的他也还不知道,原来世间还有三个字,叫做放不下。

圆月高悬,明亮得像是他和带土饭后洗得干干净净的白瓷盘。就在快睡着的档口,西瓜子恍惚听闻,那醉鬼模糊出一句酒气熏天的笨卡卡。



托笨蛋的福,西瓜子当晚就做了个梦。梦里他是个人,对面也还是那个人。他恍惚觉得他应该是非常万分对不起那个人的,尽管那个口口声声要他幸福的家伙反复强调大写加粗“根本就没这回事”!他心里的难过,非但没有因为对方的不予追究如释重负,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再次醒来时,西瓜子发现自己整个被宇智波带土揽入臂弯,人类的脑袋还搁在他的后腿上,促使他用尾巴尖去戳自己腿骨上英挺的鼻梁,坏心眼地埋伏在一旁等待去捕捉那双杏核里的春风化雨,满目星河。

谁说没这回事了?

哪怕只能就这样做他的西瓜子也好啊。以卡卡西的身份来说,他最怕的不是秋后算账,而是互不相欠。

他不想与他无关。






04

他们居住的地界儿冬冷夏暖,春秋短促多风,降雨集中。淅淅沥沥的碎声里,哪里也去不了的西瓜子会趴在窗框子上仔细回想一下宇智波带土,前世的那个,然后再看看现世的这个。那时候那人傻,傻到他曾以为这人对谁都这样,一颗心恨不得整个儿都掏出来,也不想想大家都这样忙碌谁有闲功夫看血()淋淋的他。可后来,在那个傻蛋为救他舍身赴死的时刻,他才发现,那人从小对他就是不一样的,说不上是不是有对琳那样特别,但总也是他路上的一块顽石,压着他的前尘过往,堵着他的向死而生。宇智波带土倾一身之力,指给他一条康庄大道,光明却也孤寂。旗木卡卡西遥望路那头的家和美满,扭头就冲着这人摇头晃脑满嘴说不。因为他看不到路那头有这个笨蛋,也就没有了走过去的兴致。

所以说,宇智波带土应该是在意他的,哪怕比给琳的要少那么一点点。日后他总忍不住暗戳戳的独自幸福着这样去想,想到眼睛眯起,嘴巴微抿,胡须一弯一弯,跳跃着阳光,一颤一颤。宇智波带土顶喜欢他家猫这副悠闲安适的模样,每逢这时,总是要出声去逗他。

“喂,看你懒洋洋的,挺幸福哈。”




05

傻人带土是近两年才练就同他碎碎念的毛病的,其导火索就像前世一样俗套,有关少男心事,有关初恋,有关琳。

那天不管是想起来还是说起来,都有些玄幻。

西瓜子撞见了许久不见的他师傅和整日里怎么也瞧不够的宇智波带土。

先说说第一件。

在师傅这里,他叫卡卡西。卡卡西在窗台上百无聊赖地扑蝴蝶,小东西的触角很长,让他忽然想起了他那个脸上有红纹的师傅。他开始琢磨起了自己没见师傅的时日,又转而担忧起师傅的死活,想着离地里那个笨蛋回来的时辰还早,就一时兴起打算回去看看。

自个儿老家山清水秀,郁郁葱葱。伯劳的小虫子还在它的喙尖儿挣扎,南贺川的河鱼早破出水面一跃而起。粼粼波光像是皇帝的锦缎,除了带土的眼,什么也比不上它。

卡卡西朝着村口溜达,消闲的步伐像扉间在他还小时这样那样的教他。他想着心事独个儿往前晃悠,却不知,他想见的人本就没有他所想那般离他那样远。

南贺川静静流淌过山林草地,趟过死寂,流向喧嚣。寂静的是他以前的家,喧嚣的是他现在的家。师傅说的没错,屯子里的人喜欢猫。他这一路下来,还没等到走出村口,就已经被三个小孩子抱着举高高,两个大人路边投喂。

这样忙碌,间隙中,他随意地往树林里那么一瞟,就十分随意的看到了他师傅。白毛的扉间在一片绿油油里其实很显眼,连累他身边的黑色小辫子也被暴露了。

他天地不怕的师傅这时候忽然显得骄矜,一副不敢近水的倒霉样子。而小辫子则单膝跪地,探手弯腰,本就是个别扭且略显弱势的姿态,却让他硬生生逼出了点盛气凌人的味道。还有点像那个什么,哦哦,就是那个目前有点流行的求婚仪式。

终于,小辫子掬出一捧水。

师傅矜持地微低下头,伸舌舔了舔。

太阳爬上青天的最顶端,金光铺天盖地,林子里的潮气次第退去。

“我不会让你飞升的,你想也别想。”斑驳日光下,小辫子不分喜怒地突然来了一句。

“老夫不跟你一般见识。”三道红的扉间目光冷峻,尾巴围上自己的大腿根。

切。卡卡西一瞬间就失了靠近的念头。

别以为他没看见白猫的尾巴尖刚刚扫过那人的手背,旗木以他的姓氏做注,他的的确确听见了一声暗笑。

师傅啊,你说说你,哎。

无意偷窥到师门的阴暗小秘密,旗木卡卡西倒是没觉得自己有多尴尬,他只是忽然急切地想见一见带土。

所以,这第二件就是带土。

宇智波带土此刻正毫无形象地骑跨在止水家的墙头上,赶在止水把他拿石头给扔下来之前,目之所及,是棵会开花的树。卡卡西,哦,不对,这会儿他叫西瓜子,一望见那个奇葩便没带犹豫跟着跳上墙头,紧接着抻脖儿这么一瞅。

呦,树下有个人。

嗯,没错,不,应该说果然。

琳笑得开心,整个人在太阳描出的树荫里安稳静好,错落的光影像是金色的精灵,跳跃在她的臂弯肩颈。从女孩变成女人,看得出,她很幸福。

她笑,宇智波带土便不由自主跟着傻乐。貌似心情不坏,但总有种强颜的滋味,让卡卡西生出冲动,妄图向自家的小可怜伸出具有可屈伸关节的人类的手臂。

“我其实也没有多难过,现在还有点庆幸不是自己娶了她。我是希望她好的。”

他们俩回家的路上,西瓜子一边摇晃着尾巴一边躲着宇智波带土随意踢飞的碎石子。


“这可不是什么妄自菲薄或者吃不到说酸,我只是发现,自己好像没想象中那样喜欢她。”宇智波带土咽了咽口水,这让他的逻辑有了缓冲理顺的时间。

“你想想,我连嫉妒都没有,又怎么配说爱她?”

卡卡西知道,带土这个人,这样去说,应该就是心里话。

“斑那个老头子如今想来果然是很讨厌,看破不说破,非要瞧我的笑话。”宇智波带土忽然间有点咬牙切齿,笨拙地同卡卡西学舌,“你可知老爷子当年啥反应?就一句话,不不,就三字儿!”

“不是她。”










06

打那天起,宇智波带土开始同他说话。一开始只是一两句,到后来病入膏肓,就发展为深夜彻谈,中心思想是那些年我所做过的傻事。

他们一般是坐在一个什么地方,简陋,干净,还露天的那种。能够让晚风吹来远方的回忆,还能让旧人的星辰映入眼睛。


“我家里边儿,原是不止有我一人的,好好,我知道,这是废话。但我说的,可不是爹啊娘啊弟啊妹啊的这些个常规人口,我家里边儿,原来是有个老头子的。

我是个孤儿,这个是断没有骗你的。老头子那天,本是顺道来看看,我猜他是想找个地儿歇歇脚,我瞧着他应该是走了很远很久,理应是累坏了的。别看我这个人平时没多大出息,但就是见不得年岁大的人受苦,登时就起身迎他进门,说是让他老人家坐下歇歇,顺带还给他端了碗茶汤子叫人润润喉咙。”带土在星空下长眉舒展,好像在笑。西瓜子安然趴在一边,尾巴暗戳戳地去触碰他的手腕。


“那个老头子也是一点没含糊,一屁股坐到我这破屋子里唯一的木凳上,将茶汤干了个彻底。我哪里知道他这一歇就没够,坐得四平八稳理所应当,从日头还高坐到星辰初显。你说我这走也不是留也尴尬,头一遭觉出这屋子闷得慌,需要晾晾。


嘛嘛,你别不耐烦,更气人的还在后边儿呢。我原寻思着这本不是个多大的问题,不就是耗时间嘛,我也耗得起,横竖这是我家不是?!哪里料得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这也真是太年轻,玩不过他这等老奸巨猾的人物。老爷子大概看天色不早,缓缓起身,没等我送他出门,就径直迈向里间,脱鞋上炕,动作行云流水自然流畅,什么话儿也没有同我交代,就不请自留,被子一盖周公来迎。整的我一个愣怔,直觉得自己走错了路进错了门,连自家的砖瓦墙面都瞅着陌生。

后来,老头子就留下了。

我这也不好直接赶人,但咋寻思也不是回事儿,就掰过他的肩膀问他,家人在哪,住哪。语气估计是没有把握住,老爷子回头就是一记眼刀,吓得我直缩脖子,等回过味儿觉出自己断没有怕他的道理,忙挺身回视,谁知那老头显出一脸看智障的表情,还像没忍住似的噗嗤一乐,他妈的,气的我青烟直冒,张口结舌,就想一死了之。

我想,这也实在是不能怨我,谁见过这么凶狠的老头嘛。”宇智波带土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眯了眯眼,伸手掏出一支手制烟,刚要作势点燃,就被西瓜子一尾巴按下。他皱眉沉嗓,没有生气,继续说道。

“老头子说,我像他,像他年轻时的光景。说我跟他一个样子,不知死活。你说说,这哪里是夸人的话。”







08

到了雨季就是很麻烦。宇智波带土皱着眉翻弄自家的小箱子,耐心仔细检查家里的书画有没有损毁受潮,白纸宣纸,印刷古本,各式各样在桌上床上一一摊开。初看时,这阵仗让西瓜子还有些惊异,印象中,他从不觉得带土还是这样的人。画中有梅兰竹菊,书中有廊亭水榭,挥毫泼墨间有美人伫立,芳香满园中洇着瘦金“不知春”。宇智波带土像是换了个人,口里只剩错错错。


也许是氛围太好,带土没有等到夕阳便同他这样说,“这些不是我的。是那个老头的。”宇智波带土边收拾边念叨,翻出了一副字,反复去看,上书过犹不及。“老爷子死前,除了字画文章,书经论著,还特意给我留了这四个字。我没理解,但不知怎的,瞧着心里头难过得紧,一抽一抽,像是给人用皮鞭抡过,又撒上了粗盐粒子,除过蜷紧身子咬紧牙关,别无他法。”带土眼睛有点红。

“这么些年了,门前的树叶不知道换过了几茬儿,及字最后那一笔的力透纸背我还是牢牢记在心里边儿了,直到现在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儿。”宇智波带土抻了抻纸,“你别看他写得用力,”他补充说,“其实笔画歪斜,细看还有点飘。”

“我总是这样觉着,兴是仗着老爷子已死,自己又独自活了这几年,觉出自己有些个自立门户的本事,便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是,擅自揣测冥冥中就是那样觉着,那最后一笔不像是他曾经那般稳健壮硕,反而透着些无能为力。

哎,别瞧我平日对他这样不满那样愤懑,我是最最看不得他示弱的。”雨下大了,带土声音反而小了下来。

“所以,我哭了。”


“出殡那天,天气好的紧,好比是终于除恶扬善沉冤昭雪那般,天光得见,破云出日。我登时就在心里嘟囔,这老爷子,素日里行事霸道,恨他的人应是不少,死了反倒雨过天晴,真是报应啊报应。


我那会儿该是哭的,可哭不出来,但又心惊旁的人拿这茬事儿来嘀咕我,就只能勉力想着死去的人曾经的好。

我就想起我幼时总往家里带小动物,猫啊狗啊鸟啊还有小刺猬,无一例外,都是临时落难,需人救一把的。那时老爷子就不怎么乐意,但明面儿上没有表现得太明显,似笑非笑,像是懒得管我,也像是要看我的笑话。我这气血方刚怎能忍了,当下就发愿说要救活它们。这下可好,老爷子再也绷不住,哈哈出声,还带着节奏。

你看,他就是这样,只知道欺负我。


我猜我这人运气糟糕透顶,上辈子应该也没有积下什么德,它们都没有活太久,也就是几日的光景,却害我哭断了气,自己那副把天下生死担到肩膀的蠢样子再次把老爷子逗得前仰后合。

隔天碰到熟人,挤眉弄眼一脸猥琐,问我前些时候干了什么,让老祖宗那样高兴?我气的一跺脚,当下就决定与这人绝交。

可这事儿的结局不错,所以才让我久久不忘,想起来时还会有眼泪偷摸溜出来。

我记得那时恨他,很恨很恨的那种,咬牙切齿,直觉得那人是个冷血动物,这么多年也暖不过劲儿来。我一天没跟他说话,吃饭,练字,睡觉,都一声没吭,像个硬气的革命志士,备好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觉悟。可睡着后我的意识就不是我的了,我梦到了那些仙去的小伙伴,小鸟和小刺猬,在梦里又没骨气的哭断了气。醒来时,天光大亮,我心下一惊,生怕老爷子揍我,反身要起却瞥见身旁多了个人,那个人的怀里给塞的满满当当,嗯,是我。


你一定不知道我当时有多么震惊。我这辈子头一回让人给揽入怀里边儿,这个地界儿我陌生得很,直觉得一下子多年的委屈都涌将上来,携卷着至死方休的气势来同我算账。我哭得狠了,把老头子惹醒过来,他眼睛都没睁,皱着眉头,一把将我重新按进胸口,动作粗鲁就差把我直接憋死,嘴里还直念叨,‘长本事了,你个兔崽子’。”


说话的人语调开始轻松,声音趋向平直,没什么起伏的声线随意到让人直想困觉。西瓜子在眼前逐渐暗下来的静谧里心甘情愿地沉入梦乡的暗河,恍惚觉得若是今生就这样陪着他,也蛮好蛮好。迷迷糊糊中,他好像还听到了一个略带上扬的气音,应该是笑。








09

“老爷子没有让我按部就班地上学,他说他教我。”宇智波带土把猫搁在自己的大腿上,就着夜色喝粗茶,猫咪也乖巧,安稳到让他心暖,直想着养宠物就是这点好,不像热水袋,既不会烫人,也不会变凉。

“老头教我的第一首诗我就记得一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那时候我正支着下巴打瞌睡,日头毒的很,晒的我都要冒油,单单这么一句,却是惊醒了我,想着恁个人家这么有才,一句话,就写明了人间的苦处。这世道不好,不好。本分人没有出路,无处寻活。小人却整天个吃香喝辣,窃位素餐,横行霸道。我从小没有过过好日子,觉得世道怎样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但也不会更好。那个时候,梦想很简单,我只想活着。”

“后来,我自己读书。我记得那天读到莹兔,‘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我大声念。日光下的斑驳随着风晃了又晃,老爷子反应很大。他好像忽然间就苍老了下来,灵魂化身为一条岁月的河,悄无声息,不知归处。

我问,‘你怎了。’

他笑,也不说话。摇头晃脑很不着调的样子,清淡又随意。我哪有那么容易敷衍过去,就直直盯着他,他一脸拿我没办法那样地同我讲,‘没啥,就是想起一个人。’

我瞅着老爷子的形状,回想起小时捣蜂窝才吃得到的蜜糖,他那个时候就像吃了蜜糖,语气温柔缱绻,眼里柔光悠长。

我觉得那时,他虽然人在我身边,距离却从没有这样遥远。

‘嘿,’他坐在门坎上,侧头吐了口粗茶碗里的树叶沫子,有些怀念感伤又有些瞧不上,'那就是块木头。’”说到这里,带土忍不住笑出了声。西瓜子任由他撸毛,听他笑,自己却想哭。

“我后来见过那人,断不是老头儿说过的那样。”宇智波带土手腕子支上下巴尖,另一只摸了摸破了块皮的唇角,颇有些感慨。

以为他又要说什么酸腐陈词,没想到,这笨蛋只是简单一笑,油灯下侧过头来看他,眉眼里洇着南贺川才有的温柔,轻轻道,“那人就像一棵树。”

“老爷子过世那天晚上,我就满脑子折腾我那些灰扑扑的回忆,我总想着要告诉谁,关于老头子的死这件事,我猜,我只能跟他说。

往城里打电话那天,天气依旧是不好,奈何我心里着急,脚步都不如平时稳健,踉踉跄跄,让旁人瞧去,直说我是个仁义载道的人,老祖宗平日里真没白疼我。


电话一通,我就与那个人约在村口见。一开始还犯愁不认识或者认错了这个人怎么办,自己抓耳挠腮,最后还是用想也白想这样拙劣的借口来宽慰自己,手段很不高明。

可后来,真的是这样。

想也白想。

该来的总会来。

我瞧见坟头前立着一个身影的时段有些突然,完全没甚么心理准备,呆愣的模样应该是很好笑,索性那人也没多介意。对,我没在村口看到他,他自己找来了墓地。我记得,那是个男人。个子高挑,头发也长,眉目端正,眼中却暗藏极力隐忍的痛楚。豆青色的衣裤像是要与这林子融为一体,身子微弯就像被谁朝肚子上狠狠打了一拳,双脚却依然坚实,像要扎根于此。他没哭,也没说话,却让你觉得他难受到让人心疼但以他那宽厚的肩背其实又是足以承受这样的轻重。敦厚中暗掩锋芒,温吞里隐含悲戚。总之,那是一副慈悲又可靠的样子。

我登时就对这个人心里存下好感,直觉得老爷子看人的眼光,真是挺不赖。”

“嘛,偷偷告诉你,”带土忽然眨了眨眼睛,抚上猫儿的耳缘,随即压低了声线,“一直以来,我就是想要成为那样的人。”

“御前青松树,傲然凌云木。”

“对了,那人瞧见我也没多问什么。

就说,‘是你吧,还真是像他’。”







10

许是说起了故事,宇智波带土开始回忆起每一个人。他想到了还在城里抽着KENT8的岁月,想起了大学宿舍窗台上挨挨挤挤的小盆栽。带土大学学的农林相关专业,他实在是喜欢脚踏实地的感觉。学校所在的古城据说从旧石器时代就有人类出没,从森林山涧草丛到柏油马路红绿交通灯,从摩肩接踵到车水马龙,城里的竞争与快节奏与他格格不入。古往今来,人这种生物也忙碌到像是在照本宣科,皆为利来亦为利往。初出茅庐的自由感被无所适从取代,越是停留越是心凉。他觉得自己像是一片浮萍,只想漂浮在家乡的河面。带土忽的就想起校门口摆摊卖早点的婆婆,整日里早起贪黑,却还是忙里得空拉住了他准备挥向吃霸王餐落跑少年的拳头。那时的宇智波带土义愤填膺,满脑子都是伸张正义,哪想那一把苍老的嗓音就响在耳边,“算了吧,要是有办法,他也是不想的。”



宇智波斑与带土同城,忙碌起来依旧是不要命的架势,等他因为胃出血入院治疗,意识回笼,甫一睁眼,就是小孩渐显宽厚的胸膛。“斑,我们回家吧。”一米八的小子说话还是软乎乎的,让斑强行忽略掉晕倒前柱间发来过两天看他的短信,兀自点了头。

他们坐飞机火车,最后搭乘大巴来到临近站点,又步行了一段,才望见村口的影子。宇智波带土大喊一声,群山回响。山林间隐约看到有动物在奔跑,没准是带土曾搭救过的那只。他猛然躺倒在黑土地上,像是落叶归根,连日来的惶惑都渗入潮湿冰冷的泥土继而弥散无踪,让他安稳到想要就此沉眠。

家乡赋予希望。





11

临近冬至,刚下过一场雪,宇智波带土正巧把地里的人参都收回了家。这批参长势很好,照西瓜子看来,一个个捏在带土手里,胖得很是可爱。宇智波带土于是就要出远门去,到城里把参卖掉,再换些别的什么回来。脾气急,等雪刚停,他就上路了。青山白头,绿水冰封,漫山遍野的白,在太阳光下,亮眼到叫人头晕。宇智波带土出门没看黄历,直到一脚踩空才觉出今天也许是忌讳出行的。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呼,人就沿着坡缘向下翻滚,直至失控的动作叫一块巨石拦腰截断。带土给这一撞,金星直冒,浑身散架似的疼。神情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自家的猫,一身白毛似要与万物归一,唯独青灰色的眼瞳这回睁得老大,好像还大喊了什么,噢,是带土。



自家猫会说人话这点宇智波带土是不怎么奇怪的,说来有些不可思议,他从瞧见那只猫第一眼,就有不俗的印象。

躺在床上养伤的日子堪称难捱至极,为了避免成为无聊致死的第一人,带土开启了神烦模式。他一把揪住毫无防备的西瓜子,又揉脑袋又撸毛,使尽浑身解数就为让他开口。

“呐,光我在说话也太不公平了吧,这次轮着你了……说什么好呢?啧,这样吧,就说说你心里边儿的那个人,或者那只猫。”带土在心里为自己的补充自鸣得意了一把,丝毫没有看到猫咪一脸藏不住的绝望。

西瓜子拗不过他,凭借现在的小身板也有点反抗无力,再说他也不想伤了带土,躲不过索性不躲,认命般直言道,“他是英雄。”

宇智波带土一时语噎,明明是自己挑起的话题,心里却涌现出一点说不出的难过。倒不是难过小猫崽子反了天敢瞒着他有了心上人,而是他一听,就知道这个人断没有是自己的可能性。

宇智波带土在家里休养了不算短的一段时间。估计是没什么正经事做的原因,这几天他的生活作息乱成一团,白日里睡觉太多导致夜晚只能睁眼数星星,等天光渐亮反而沉沉睡去。经常错过早饭午饭,让西瓜子也很是没辙。但他从没忘记自家猫的饭,光凭借这一点也是感人。怕自己误点便提前备好,偶尔西瓜子没有按时吃饭还会收获微带谴责的小眼神。对于这方面,西瓜子除过感慨带土的体贴倒是没有很惊讶,毕竟,这个家伙眼里,旁的人向来是要比他自己更重要些。

带土睡不着,听了西瓜子的话他更加睡不着。他开始在脑子里胡思乱想,天马行空,脑补出一系列难以言明的宫斗剧和世纪虐恋情深,忍着痛在炕上烙煎饼,折腾到东方鱼肚白,才终于昏睡过去。

眼前一片白烟弥漫,像是摆满了干冰的舞台。朦胧中他看到两个人,一个小一点,一个高一点。不知为何,尽管只看到个轮廓,但他就是知道,那个高一点的是他自己。

二人面前有一条河,带土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过了河就不能再回人间,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小一点的人仰着脖子冲他说。

“嗯……那,我希望他,生生平安,世世欢喜。”高一点的人轻声细语,像是叹息。也不管有没有回应,更没问愿望究竟会不会实现,将要启程的人迈向河边小船,好像真的打定主意,就要一去不返。

“喂!”小一点的人在他身后用力呼喊,“你还没说名字!你愿望的名字!”

“哈……”泛舟人难得有了些清浅笑意,回首望来,“他呀,叫旗木卡卡西。”

白光覆上眼睫,宇智波带土惊出一身冷汗,猛然坐起时才发现已经日上三竿了。

呼!原来是个梦啊。










12

西瓜子认栽。他认定这辈子是要宇智波带土来当他的命定之人了。他一直在琢磨这一世自己究竟能给带土带来些什么,经过反复斟酌,他想起了那个传说。羽化登仙需要找到命定之人,在那之后,他有一个为对方圆梦的机会。西瓜子觉得这个就不错,成不成仙倒是次要,他可以利用这个为对方做点什么,哪怕他再一次打算与世界为敌。

如果这次我选择站在你这边,会不会结局就不一样?



在一个星辰满缀的夜晚,宇智波带土照例开始数星星,他家的猫一反常态,陪着他仰头看天。

“带土,你听过那个传说吗?”

“就是许愿成仙那个?”

“嗯……你可以,向我许一个愿望。”

“哇!这么好?!那我要想一想了。”

“嗯。”




“什么都可以?”

“对啊。”

“那我要……我要你完成夙愿,羽化成仙。”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以为……你会许愿改变世界……或者让斑复活之类的……毕竟,机会难得啊……为什么要这样浪费?!”

“噗!这还真搞笑!其实……也没什么啊。只是平白无故的觉着记忆里边有那么一个毛头小子。白白的头发,扫把似的。死鱼眼上边儿还有一道贯穿的疤,说不上难看,但我觉出这应该和我有关。他大抵嘴角还是有一颗痣的,虽然我只模糊记得他带着面罩半死不活的鬼样子,却也还是这么莫名其妙的觉得。那小子瞧着应该很不好惹,颐气指使口出恶言端的是他的脾性。我这么寻思,以我这个性,应是很气他的。啊啊,对了,他应该还有一个很逗逼的名字,什么卡什么西的,卡卡像耗子嗑洞,西西又像老鼠吃灯油,简直有趣。

啊?你说我跑题?!你这个笨蛋!听我说完啊!


我说话就大喘气儿,不服憋着。

对啊,我是很憎恨这个世界,简直厌恶透顶。

但他呀,好像很爱它。”




其实,人这一生,除过自身的努力,还需要一点点的小运气。旗木从兽羽化成仙,一片金灿灿里,大彻大悟。

他双手一合便叹了一口,罢了,这是来自宇智波带土的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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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升了的卡卡西又一次出现在这个不算陌生的小院子里。


他瞧见宇智波带土很没形象地趴在自己的破枕头上,被子几乎被他踢出床沿。还嘴硬自己没怎么难过,这个装腔作势的毛病就是再过上几辈子也照样不知悔改。旗木卡卡西用手抹去那人眼尾的泪水,好看的长眉没忍住皱了皱,喘了几口又实在是气不过,一伸手捏了把月光下显得很挺直的鼻梁,力道没拿捏好,重到让人觉得他这是在泄愤。

可惜带土睡觉死,别看姿势百变,一闭眼就天亮。卡卡西有些好笑地拨拉着,也不在意主人家的反应,他其实巴不得这人直接睁眼就怼他。


“笨卡卡,找你的盖世英雄去吧,我可是混世小魔王啊……呜……”语气强硬的梦呓配上委屈巴巴的鼻涕泡,把人意外捏出梦话的旗木上仙一时间百感交集,心情好得前所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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